她哭求帮弟弟急救再多撑2个礼拜,这样就能领补助!医师悟:病人什么时候要走,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– 大保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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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哭求帮弟弟急救再多撑2个礼拜,这样就能领补助!医师悟:病人什么时候要走,是他们自己决定的
示意图,非当事人。图/达志
心跳只有每分钟四十下的他,为了妻小,努力地撑了两个礼拜。
身为临床医师,总是不可避免地遇到有一天要送手头上的病人回家。有时候,家属会希望我们帮助延长病人的生命过某个时间,好让他们能够完备一些事情,以迎接病人最后的时刻到来。
还在见习、实习时,遇到这种状况,常听老师告诉家属:“我们会尽力达成你们的希望和要求,但是病人什么时候要走,是他自己决定的,有些时候可以拖很久,有些时候会很快就没有了。所以如果病人离开的时间不如预期,也请你们谅解。”
一开始我只是有样学样地照着这么说。直到当住院医师第一年时,第一次到加护病房,遇到了阿原,我才发现原来老师说的“病人会自己选时间走”是真的。
三十多岁的阿原在工作时头部受创,送医急救。进到加护病房时,头上包着纱布,身上插着众多管路,昏迷指数只有最低的三分,是完全的昏迷,不只对语言指令没反应,对疼痛刺激也完全没有反应。
一个礼拜过去,他又因为迟发性颅内出血再开了第二次刀,却还是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,心跳、血压也都呈现中枢神经衰竭的情况。照常理推断,应该很快会走。
阿原与越南籍太太阿雪结婚后,生下一个可爱的胖小子乖宝。每天中午的加护病房会客时间,阿雪总是抱着还没满一岁的乖宝来看他,脸上的眼泪像没断线的珍珠。
偶尔阿原的心跳有些微异常波动,阿雪就像是得到上天的恩赐一样,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,激动地用带着越南腔的国语问护理人员:“是不是阿原知道我们来了?是不是他要醒来了?”
看着阿原始终只有三分的昏迷指数,我们实在很难给出符合阿雪期待的答案,只能安慰她说:“阿雪,听觉是人类最后丧失的知觉,或许阿原听得到你说的话,你就多跟他说说话吧!”
她努力忍住眼泪,教着还在牙牙学语的乖宝喊“把拔”……
见阿原的病情每况愈下,差到心跳随时可能会停,我告诉阿雪:“如果还有谁想来看阿原的,你赶快叫他们来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
隔天中午,阿原的姊姊从台北赶来高雄。得知弟弟的状况这么糟糕时,她对我们说:“医生,我能不能拜托你们,拜托再帮我们阿原撑过这两个礼拜。两个礼拜就好!”
看着萤幕上只剩40 mmHg的收缩压和每分钟只有四十下的心跳,我为难地说:“可是我们能用的升压剂和强心剂都用了,剂量也都已经是最高,但阿原的血压现在连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。不要说两个礼拜了,以他目前的状态来说,任何时候过世都有可能……”
姊姊抓住我的手,哽咽地说:“医生,拜托你,我拜托你尽量帮帮我们。阿雪才刚嫁过来没几年,孩子还没一岁,家里都靠阿原在赚钱。我家里的状况也没有多好,没什么办法帮她。但只要再过两个礼拜,再两个礼拜!阿雪就能领阿原的补助。如果领得到,多少能帮帮他们母子往后的生活。但要是领不到……”
她说得泣不成声:“他们母子俩要怎么办哪!”
面对声泪俱下的请托和手心传来的温暖,我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,只好呐呐地回说:“姊姊,我真的没办法向你保证能让阿原撑多久。不然这样好了,我会尽量帮你们撑,但离开的时间就让阿原自己决定,好吗?”
人的意念,能让一个收缩压40 mmHg、心跳只有每分钟四十下的人活多久?
理论上,我们会预期这个病人快要死掉了,有时甚至叫来救护车,准备将病人载回家,让他落叶归根。但是阿原在这样的心跳与血压下,撑了足足两个礼拜。
那天早上十点多,还没到会客时间,阿原的姊姊却按门铃说要进加护病房来看他,我心想应该是补助申请过了。
果然,姊姊一拿到补助核可的文件就急忙赶来医院。她俯在阿原耳边,轻声告诉弟弟:“原仔,阿雪申请到你的补助了。你看,我手上已经拿到公文了,你可以安心了。”
一整个早上,阿原就像过去那两周,维持40 mmHg收缩压、每分钟四十下的心跳不变。但说也奇怪,就在中午会客时间,阿雪带着乖宝来探望他之后,所有数字便紧接着直落到零……
姊姊和阿雪向我道谢,谢谢我让阿原撑过这两个礼拜。可是我想她们最该感谢的是躺在病床上,在我们都以为不可能的情况下,努力地撑了两个礼拜的阿原。
后来,在对末期病人的家属解释病况时,我常想起阿原,会这么告诉家属:
“病人什么时候要走是他们自己决定的,也许很快,也许还要一段时间。
“不过,在他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,我们可以再想一想,有没有什么人是他想见但还没来看他的,他是不是有什么心愿还没完成,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赶快帮他完成,让他能够安心地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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