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夫死亡这一天,我订定了“爸爸日”!我们会将他拉回我们身边,看到我们记得很多,以及遗忘得极少 – 大保社


前夫死亡这一天,我订定了“爸爸日”!我们会将他拉回我们身边,看到我们记得很多,以及遗忘得极少

前夫死亡这一天,我订定了“爸爸日”!我们会将他拉回我们身边,看到我们记得很多,以及遗忘得极少

示意图,非当事人。图/达志

约莫一年前,我前夫乔许被人发现身亡。他逝世一周年的日子即将到来,我从朋友和家人身上,感受到众人对于纪念这一天的压力。我和儿子花了一整年的时间,试着拼回常态和快乐的碎片,想到要照着月历上圈起的一个日期,重温我们的失去,就令人感到痛苦且愚蠢。就像在闪电频仍的暴风雨中泅泳。当然了,你可能不会被雷劈中并溺毙,但又何必冒这个风险呢?

况且还有实际层面的问题。因为乔许跟酗酒问题缠斗许久,最终被人“发现”身亡,我们无法确定他确切的死亡日期。我们也无法在那天扫墓,因为他火化后的骨灰就放在我们家客厅。我想我们可以在放骨灰坛的书架旁守夜,可是感觉就很怪。

我确定的是,我不能无视那个日子。我不希望儿子戴许多年后回顾,纳闷爸爸过世一周年,我们为何什么都没做。我从来就不希望戴许认为我忘了他爸爸或不爱他,虽然我们在他过世前已经仳离三年了。

对着照片哀哭啜泣,聚焦在乔许的缺席,用这种方式度过这天会是很糟的方式。我对“礼赞生命”的热门做法并不热衷,因为它会抹消我们的悲伤。哀恸这种情绪相当复杂,我想大家都应该照自己的方式来处理。

我讨厌听到“他会希望你们快乐—他不会希望你们哭泣”这样的话。首先,那就否定了我们失去亲人的痛苦;再者,如果乔许可以实现任何愿望,我敢说他会希望自己没死。

所以我订定了“爸爸日”—在这一天,我和戴许会做他父亲热爱的一切事情。乔许是英华人,热爱马麦酱,所以我们“吃”它当早餐。

我们其实不是真的吃,因为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酵母酱,我们两人都受不了。我们把它抹在烤吐司上,咬一口,干呕,就冲到水槽吐掉。后来,我们还吃了乔许的几种最爱:披萨、Dr Pepper可乐、爆米花、小熊软糖。

乔许很迷曲棍球,所以我们拿出他的纽约骑士队曲棍球球衣。戴许那一整天都穿着白色那件,我则在自己可以忍耐的范围内穿蓝色那件,我的天,聚酯纤维!

我们看着没人懂的板球,还有乔许最爱的电影,像是《战士联盟帮》。只要时间可行,就用许多集的《辛普森家庭》为那天划上句点。

关于乔许的故事自然会出现。我跟戴许说起他有次趁父母出城时办了场大派对。要不是因为在答录机上录下了大半过程,他原本可以侥幸逃过的。

还有他碰到柴契尔夫人,不小心在她脚边掉了一个保险套,她的反应是,“怎么?捡起来啊!”

乔许的哥哥马克斯从义大利来电,分享了更多疯狂的故事。像是某年圣诞他们在桑吉巴逃过警察的追捕,或是乔许在伦敦叫六岁的弟弟路易自己搭计程车回家,因为他想跟刚认识的可爱女孩共度一点时光。

青少年时期的他多么疯狂,逗得我们哈哈笑。是的,我们也哭了一下,因为乔许也会很爱“爸爸日”,而他都错过了。

乔许亚.吉普,出生于一九六九年四月二十一日,在二○一六年八月十九日被人发现过世。但他出生和过世的日期不能代表他。

他是他的笑容。他是他哈哈笑、付出、打哈欠、工作和爱的方式。我想以这种方法,让戴许认识那个男人的种种亲密面向。我试着透过乔许英勇、愚蠢和善良的故事与神话,让他鲜活起来。

所以,每年一回,在我们的节日那天,我们会仔仔细细检视他生前的样子。我们会将他拉回我们身边。所有他锺爱的事物和人们都还在这里。我们让他看到我们记得很多—以及我们能遗忘得极少。

兰莉.基普/非虚构作家、电影人、说故事人、少年Dash的母亲。她的文字作品散见于Rumpus、Southeast Review,她的影片则曾在PBS、A&E以及BBC播放。前夫过世后,她谈论悲痛的频率超过多数人能够自在承受的程度。她正在撰写一本回忆录,关于上瘾、伤痛、一颗破碎到需要手术修补的心。虽说如此,她比前两句所形塑出来的形象还要滑稽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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