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,对很多人来说,或许是个结束!对器官捐赠者来说,是另一个“不结束”的开始 – 大保社


死亡,对很多人来说,或许是个结束!对器官捐赠者来说,是另一个“不结束”的开始

死亡,对很多人来说,或许是个结束!对器官捐赠者来说,是另一个“不结束”的开始

示意图,非当事人。图/达志

编按:与哈里逊福特演出《六天七夜》的53岁好莱坞女星安海契(Anne Heche),8/6惊传在洛杉矶发生严重车祸,车辆当场起火、送医抢救6天后状况仍不佳。据《每日邮报》报道,安海契家属在美国时间12日决定拔除维生系统,依照心愿捐出身上可用器官。家属在声明中表示:“今天我们失去了最开朗、善良和快乐的灵魂,我们慈爱的母亲和忠实的朋友。”

(原文刊载于2021/12/6,更新时间为2022/8/13)

意外发生那天,正好是他生日,妈妈在急诊医师说明病情后,就帮他做出这个决定、替他圆最后心愿—器官捐赠。术前,协调师在耳边告诉他,他的器官会帮助那些长年受到病痛折磨的人,而这些“重生”的人与家庭,会把祝福带到不同的角落。

“陈医师,病人要被摘取的器官和他的死因有关吗?”

‘无关。’我谨慎地回应检察官的提问。

虽然有过几次这样的经验,但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,面对着检察官、书记官、法医、两位员警,等着书记官输入我个人资料时的寂静,仍然让人感到些许紧张,忍不住深吸一口气。

其实,这个会议已经是整个器官捐赠“前置作业”的最后一步了。我清楚知道,在我回答完检察官这个简单的问题后,明天一大早,就能帮病人完成心愿了。

稍早,病人已经完成了两次“脑死判定”,透过各种测试皆显示脑干功能的反射消失了。即使处于一个严苛的条件之下(血液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大于60mmHg),病人依然一动也不动,一个微微地吸气动作也没有。

这几天做足了准备,就是为了让他顺利通过这两次的“器捐资格考”。还好,他没有让我们漏气:过程中,血压和血氧都没有下降。

‘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病人最后的心愿,维持好一点的血压和氧气,以顺利撑过脑死判定(脑判)的严峻考验,也能让他身上的器官保持在更好的状态。如此一来,受赠者获得的器官功能会更理想。’

原本阿嬷是希望病人赶快完成器官捐赠,因为她不忍心看着孙子插着管子,多躺一天都舍不得。后来,我向妈妈说明,并请妈妈这样转告阿嬷。妈妈点头表示理解。

再次回到加护病房,我和妈妈约好隔天上午7点半见面。我也告诉她,如果在此之前、想看儿子的时候,晚上随时可以过来陪陪他。

这次的脑判比原订的时间晚了一天。因为在脑判的前一天,病人出现了些微“瞳孔反射”,若瞳孔对光仍有反应,就无法符合脑死判定。

‘病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还没有完成的?是不是放心不下妈妈呢?’我想,应该是。当哥哥、姐姐告诉他不用担心,他们会好好照顾妈妈的那个晚上,他的“瞳孔反射”就再次消失了,或许是比较放心了。

病人的妈妈即使很不舍,却能在急诊医师告诉妈妈病情的时候,就帮他做出这个决定—器官捐赠,相当不容易。

有护理师问我,很多当妈妈的,在子女发生这样的事情时,都需要好些时间才能接受“无法救治”的事实,然后才能转念,然后才会考虑做器官捐赠,有些则永远无法转念,一辈子活在悲伤、自责、甚至愤怒当中。她很好奇病人的妈妈是如何办到的。

毫无疑问的,这是一位母亲的爱。

我看得出来,这位妈妈的决定是出于爱。或许平日病人有跟她提过这件事,或许她自己有思考过这个问题。另外,或许因为家庭环境、个人经历的关系,让她很认命,早有面对“无常”的准备。还有,她不忍心让儿子受苦了。最重要的是,她必须很勇敢、很坚强,才做得出这个决定。

‘我们会先观察至少3天,看看脑干的功能是不是都没办法再恢复了。如果是的话,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们完成这个心愿。’我这样告诉妈妈。

‘如果做出器官捐赠这个决定,面对到其他亲友的不同意见,就请他们全部来一趟医院,我会一一跟他们说明。’我是想要提醒她,需要我出马时,请不要客气。这是为了避免家属承受来自亲戚朋友的压力,尤其是那些对器官捐赠不了解的亲戚朋友。

这是多数家属在评估或决定器捐时会遇到的事。在此,我想要呼吁每一个人,听到身边有人要“器捐”的时候,请给予支持、祝福与感谢。不要用自己对“器捐”不了解当借口,对别人行善的大爱“指指点点”。

早上7点钟,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,我先来ICU看看病人,确定整个晚上的血压和血氧都不错,护理师已经协助梳理整齐了。看着他从容、淡定的样子,也是位帅哥,真的很惋惜。到了7点半,妈妈、哥哥、姐姐、协调师、社工师都来了,大家一一与他道别。

医疗团队陪着病人和家属来到手术室门口,停了下来,让家属再次完成“道谢、道爱、道歉、道别”的“四道人生”。

病人的妈妈和姐姐再三叮咛,请他安心。协调师也在耳边感谢他的大爱,并让他知道他的器官将帮助那些长年受到病痛折磨的人。每次到了这个时刻,我都很难克制自己的泪水。最后,医疗人员一起向捐赠者和家属鞠躬致意。

手术室的门打开了,里头是另一组医护同事,他们已经列队在准备交接了。

协调师告诉我一件非常巧合的事。原来,两年前的这天,她是把另外一位捐赠者送进开刀房。我常常说,器捐协调师所做的工作,不只是“生死接线员”,也是“器官媒人婆”,只为了帮器官捐赠者的器官找到好的“归宿”,让生命可以用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,让爱可以在不同地方传递开来。

死亡,对于很多人来说,或许就只是一个结束。但对于器官捐赠者来说,却是另一个“不结束”的开始,祂所留下的器官,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,协助好几个人、好几个家庭获得“重生”的机会。
 

其实,这个故事的捐赠者发生意外的那天,正好是他自己的生日,也是母难日。明年这个日子,一个原本会让妈妈伤心欲绝的日子,却能因为捐赠者的大爱、妈妈的勇敢与坚强,多了好几个人与家庭可以感恩自己的重生。我相信,受赠者会把这样的祝福带到不同的角落,也将更珍惜这份温暖,将这样的爱化为“善的循环”。

ICU x I see U 金句

 

器捐协调师会帮器官找到好“归宿”,让生命用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,让爱在不同的地方逐渐传递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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