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惊人好转成功拔管,转去普通病房!医叹:他父母车坏成这样都没钱修,能一直照顾毫无意识的他吗? – 大保社


儿子惊人好转成功拔管,转去普通病房!医叹:他父母车坏成这样都没钱修,能一直照顾毫无意识的他吗?

儿子惊人好转成功拔管,转去普通病房!医叹:他父母车坏成这样都没钱修,能一直照顾毫无意识的他吗?

示意图,非当事人。图/达志

做过多次病情解释的我,从未听闻家属拒绝器官捐赠的理由如此悲伤。

住院医师第二年的时候,我被调到地区医院的加护病房轮训。虽然上面还有主治医师在,但很多事情都是授权给我们这些住院医师处理,包括会客时间的病情解释。

一天中午,第七床传来争吵声,原本还在第一床解释病情的我只能加速向家属说明完,赶过去了解状况。

第七床的病人阿郎年约四十岁,因严重的头部外伤送医,尽管在入院当下便接受紧急开颅手术,情况依然很不乐观。

正和护理人员争吵的是阿郎的“兄弟”阿雄。阿雄觉得这间分院的规模太小,没办法提供充分照顾,所以想把阿郎转到医学中心去接受更好的治疗。

虽然以阿郎的情况,就算转到医学中心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善,但如果家属想让病人转院,我们还是会帮忙联系与安排,问题就在阿雄只是朋友。阿郎的父亲还在啊,手术同意书就是他签的,所以单凭阿雄的要求,我们是无法办理转院的。

“阿雄大哥,我知道你是为了阿郎好才想让他转院。但碍于法规,我们还是要经过阿郎的爸爸同意,才有办法让他转院。”我说明。

阿雄听了,非常不开心地表示:“你不用跟我说那些,没有用啦!护士小姐刚刚都跟我说过了。我跟你们讲,阿郎从十六岁就离开家来跟着我混,和他家里根本都没联络了。要说家人,这十几年来我才是他家人好不好?你们搞清楚状况啊!”

我按捺着性子,继续解释:“话虽如此,但是碍于法令,我们还是不能未经过阿郎父亲的同意,让你把他转院。”

“你不用跟我讲法令。反正现在我才算是他的亲人啦!他老爸不管他死活很久了,哪里算他的亲人啊,凭什么让他决定?我就是要让我兄弟转院!”

这种毫无交集的对话循环了几回合,我们两人的火气都愈来愈上来。同事见冲突一触即发,紧张地打电话向公关室主任讨救兵。

这时,阿雄突然举高手作势要打我,还大骂:“×恁娘!你是都没去探听恁爸在道上的名声,敢这样跟恁爸讲话?!我不管,恁爸今仔日就是要把人转走!”

虽然我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,可也不是好惹的。

我不但没有被吓倒,反而还往前站,恶狠狠地回瞪他,说:“我是不知道你在道上有多大尾啦,我也不需要知影!我甘哪知影这马你是在阮病院,病院是我的地盘,阿郎是我的病人,所以我最大!我不能让你把他转走!”

阿雄愣了一下,手僵在空中,恐怕压根没想到会遇上敢和他对骂着喊地盘的女医师。

愈来愈多人聚集过来,公关室主任也刚好赶到现场,或许是眼见情势不利于自己,他愤恨地离开。

此后,阿雄再也没有来看过他口中“亲如家人”的兄弟。三天后又有人来探病,是打从阿郎动完手术后就没出现过的父亲,奇怪的是他始终只站在病室门口,远远地望着儿子的病床。

尽管感到不解,但我未多问,主动去向他解释病情。

“阿伯,阿郎虽然开了刀,但现在的状况还是很不乐观。再继续下去,很有可能会走向……脑死这条路。”

他叹口气,说:“其实我老早就说不要救了。那天接到医院通知要紧急帮他做手术……孩子的妈身体不好,不方便出远门,她哭着求我救儿子,否则我才不来签什么同意书。他这一生就是给我们添麻烦而已!”

“那阿伯,你知道阿雄这个人吗?他说是阿郎的兄弟,原本一直想替他转院,但依法是你们家属签名同意才行。我们拒绝之后,他就离开了。”我提起阿雄的事。

一听我提起阿雄,阿郎爸满脸愤恨地说:“兄弟……哼!阿郎打从国三时认识阿雄他们之后,书就不读了,家里的工作也不帮忙,老是嚷嚷着反正自己书念不好,家里的工作又赚不了多少钱,还不如跟阿雄他们出去混,钱多事少又轻松。我打也打过,骂也骂过,讲不听就是讲不听。到最后他索性不回家,也不和家里联络……”

他摇了摇头。

“每次有阿郎的消息,都是警察打来的。为了他在外面那些事,我已经卖了好几块地,但他就是不肯回头。我就不懂,他的哥哥姊姊都安安分分的,为什么就他那么让人操心?”

阿郎爸顿了一下,问我:“那家伙离开之后,还有来看过阿郎吗?”

经他这么一问,我才惊觉自从那天被我大吼回呛过,阿雄就再也没有出现,连叫个小弟来探望都没有。我默默地摇摇头。

阿郎爸又叹口气。“你看吧,道上哪来的真情义呢?阿郎可是跟了他快二十年啊!为了他,连家都不要了。结果呢?一没有利用价值,人家就不要他了!”

尽管不断念着儿子这辈子净是给两老惹麻烦,阿郎爸还是每天都大老远地骑着老旧机车来医院。

偶尔,阿郎妈也会一起来。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阿郎爸是开着后照镜已经断一边、冷气也坏掉的老汽车载她来,连忙教他怎么用手机拍照传给太太看,不敢再让两位老人家为了看儿子,冒着危险开车来医院。

随着日子过去,阿郎爸总算愿意走入病室,站在儿子的床旁边。他低下头直直盯着儿子的病容,那眼神看似有千言万语。

然而,阿郎的身体状况愈来愈不乐观,有一件事,负责解释病情的我必须尽早向家属确认。

有天又在加护病房见到阿郎爸,我深呼吸一口气,朝着他走过去。

“阿伯,有一件事想跟你说。”

阿郎爸不解地望着我,我有点迟疑,但还是继续说:“就是,阿郎脑部的状况愈来愈糟了,有可能很快会脑死……”

我暂停一下,给他一些时间消化,接着再开口:“可是,阿郎身体其他器官的功能都是好的。不知道……你们有没有考虑过,如果阿郎脑死的话,把他的器官捐出来,帮助其他人?”

阿郎爸总是沉默地听着病情解释,鲜少有情绪波动,一听这个建议,却激动地连连挥手说:“毋通,毋通。阿郎这个人活着的时候那么坏,做了那么多坏事。他心是坏的,全身器官一定也都是坏的、黑的!毋通捐出去害别人!”

明明在骂儿子,他却哭了起来。

我的心揪在一起。在第一线做过多次病情解释,听过家属拒绝器官捐赠是因为无法接受病人情况骤变,或是希望依习俗保留全尸,从未听闻拒绝的理由如此悲伤。

若不是失望透顶,哪个父亲会说自己的孩子心是黑的,连全身器官都是黑的?偏偏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骨肉,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,所以嘴里嫌弃儿子心坏、器官坏、全身都坏,仍然每天顶着日晒或风雨,骑了好远的路来看望。

后来我们继续与阿郎爸沟通,说明阿郎之前做的事情和他的器官功能没有关联,如果他真的脑死,还是可以捐出器官给其他需要的患者,更不会影响受赠者的心地好坏。不过目前还有些时间,他们可以好好地想一想,再做决定。

三天后,两位老人家一起出现在医院。阿郎妈在旁哭着,说不了话,拉拉丈夫的衣袖。

阿郎爸看了妻子一眼,接着哽咽地告诉我们:“我和孩子的妈讨论过了,这个逆子一辈子没对社会做过什么有贡献的事,到了要死的这一刻,把他身体里剩下能用的器官都捐出来帮助需要的人,也算是一件善事吧!”

不过说也奇怪,自从爸妈表明愿意捐赠器官后,阿郎的病况居然惊人地好转。最后甚至成功地拔管,准备要转去普通病房。

离开加护病房那天,阿郎爸一见到我就说:“医生,这孩子连生命要结束了,让我们帮他决定做一件好事都不愿意,就是要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。你看他的人有多坏,心有多黑。还好当初没有捐成功,不然我们是害人哪!”

虽然嘴上这么说,但掩藏不住开心的表情,看得出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

原本我的医师魂发作,很想再次跟阿郎爸澄清这和心肝好坏一点关系也没有,但看着他欢喜中透着安心的表情,让我把话吞了回去。

也罢,尽管不合逻辑,但就让他继续这样想吧。

只不过,一直希望儿子浪子回头的阿郎爸妈,看到孩子以这种方式活下来,重回他们身边,真的会开心吗?

阿郎的哥哥和姊姊早就放话不再管弟弟的事。两位老人家已经七十几岁,都靠官方补助和微薄的儿女孝养金过活,阿郎妈的身体又不好,他们要怎么照顾躺在床上、毫无意识的阿郎?翻身、拍背、洗澡、灌食,是谁要帮阿郎做?

去住安养院吗?车子坏成这样都没钱修了,他们怎么支应安养院的费用?

况且若是照顾得好,像阿郎这样的病人一活十几年,我也是看过的。阿郎的爸妈能活得比儿子久吗?能一直这样照顾他吗?

如果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这样照顾孩子一辈子,阿郎爸还会这么开心吗?还是宁可儿子脑死,把器官捐出去呢?

我不敢问阿郎爸。

对我来说,拥有这样的预见能力太残忍。只能希望他们未来一切都好,一切都好……

   特别声明    本页内容仅供参考,版权终归原著者所有,若有侵权,请联系我们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