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闯9个红灯救患者,隔天还是走了!他的妻子:医生,谢谢你们多留他一点时间,让我和孩子接受他离世 – 大保社


连闯9个红灯救患者,隔天还是走了!他的妻子:医生,谢谢你们多留他一点时间,让我和孩子接受他离世

连闯9个红灯救患者,隔天还是走了!他的妻子:医生,谢谢你们多留他一点时间,让我和孩子接受他离世

示意图,非当事人。图/达志

原来我们是为还活着的人,争取了一些时间接受事实。

有段时期我重回学校念研究所,每周两天的上课时间得以暂时抽离医院的忙碌。不过身为医师,常常是不管何时何处,无论现实里或是精神上,只要病人有需要,我们就会马上赶回医院处理。

有天早上正在上课时,手机传来震动。一开始被我忽略,但是震动个没停,我不得不在上课中滑开外伤科群组:有一名车祸伤者被送到我们医院,到院时已没了呼吸和心跳,虽然经外伤科努力抢救后暂时恢复生命迹象,但仍然非常不稳定,随时可能需要再急救。

同事感伤地写道,患者才三十岁,妻子带小孩赶到急诊室,见躺在病床上的爸爸经过急救变得面目全非,三、四岁的孩子惊恐地后退,大哭了起来。

看着萤幕,我一下失了神。

下午三点上课前,传来他转入加护病房的消息,看来似乎好转了些,让人松一口气。

没想到六点快下课时,加护病房的主治医师突然通知:

“患者的血压又在掉,看起来是骨盆腔骨折的地方又出血。我们可能需要先直接在加护病房把腹膜前腔打开,塞进纱布加压止血,先止住一部分的血,等血管摄影室有空档再让他去做确切的栓塞止血。有没有人能来帮忙?”

看到重点讯息“有没有人能来帮忙?”我立刻回“我可以”,一下课就抓了背包奔往连通医院的空桥,不顾往来的人们侧目。

在加护病房开这种紧急手术还是第一次,早该下班的白班护理人员不敢轻忽,主动留下来帮忙。过了一会儿,原本休假的两位医师也从家里赶来,其中一个是主任。

手术过程中,一向宁静的加护病房难得充满此起彼落的呼喊声,如此的纷扰只有一个目标──让病人活下来,能够再次拥抱在门外守候的妻儿。

最后把患者塞满纱布的肚皮缝起来时,住院医师大喊:“老师,血管摄影室说他们准备好了,我们可以把病人送过去!”

晚上九点,我们好几个人挤在血管摄影室盯着萤幕,准备一有空档就冲进去输血和打药,维持患者的生命征象,好让放射科医师专心地找到出血点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护理长问我:“唐唐,你有带手机在身上吗?”

“有啊。怎么了?”

“可以借我吗?我得打电话给我先生,本来跟他说今天会早点回家,他现在应该等得很着急。”

“好喔。”我递出手机。

护理长走到角落,一面掩嘴对手机柔声说着什么,眼睛仍直直盯着摄影室的情况。见门开了,放射科医师走出来,她匆匆说:“就这样啰,我要继续忙了,孩子就拜托你了。”一下子回复战备状态。

晚上十点半,终于找到出血点。可是血明明止住了,患者的血压和生命征象却仅短暂稳定,接着又变差。我们把所有可以做但还没做的治疗都想过一轮后,结论是只能试试装叶克膜了。

小跑着推病床回加护病房,值班的心脏外科阿哲医师不久也赶到,说:“我已经请心脏外科加护病房把叶克膜推过来,体外循环师赵赵也在赶来的路上。唐唐,等一下东西来,我们先准备好,赵赵一来就可以立刻接上叶克膜。”

从没想过离开心脏外科好几年的我竟要再站上第一助手的位置。我努力搜寻着记忆,手忙脚乱地将要用的器具全都捞出来。

幸好赵赵及时赶到,一头湿发的她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,边设定叶克膜,边念阿哲学长:“都你啦!我才下班没一个小时,正在洗澡就接到电话,又冲出来了。还好路上人不多,我连闯了九个红灯,如果收到罚单给你付喔!”

尽管嘴上不饶人,但她的手迅速动作着,让我们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放叶克膜。

然而即使放上叶克膜,患者的情况还是很不乐观。住院医师和我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的生命征象看,犹豫着该不该留下来看顾。

主任走过来,轻拍我们的肩膀说:“都回家吧,已经十二点了。你们不是都没值班吗?明天还要上班呢。我们都尽力了,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。”

隔天早上,主治医师告诉我,患者还是走了。

前一天我们为他做的一切,原来只是徒劳吗?从到院前努力急救至到院后,从外伤科到加护病房、放射科再到心脏外科……大家所做的努力好像都白费了。

主治医师看出我的难过,说:“你知道今天早上他的妻子要带他回家时,对我们说什么吗?

她说:‘医生,谢谢你们的努力,谢谢你们替我和孩子多留了他一点时间,让我们有时间接受他要离开……也让我有勇气为他签下DNR,在这个时刻带他走,没有让他受太多、太久的痛苦。谢谢你们。’”

我鼻头泛起一阵酸。原来一切不是徒劳。原来我们是为还活着的人,争取了一些时间接受事实。

虽然中国台湾推行签署〈不施行心肺复甦术(DNR)同意书〉已经很多年,然而在向家属解释时,我们最担心的就是被误会成医护不想救病人。

但其实,身为医护的我们一直以来所学、所执行的都是“救人”,若非病情所需,我们不会轻易与家属讨论这件事。因为不施行心肺复甦术并不是放弃治疗,而是希望让病人在努力之后,不至于太痛苦地离去。

没有一个医师希望患者的状况在自己的手上恶化。但如果到了那不得已的时刻,我们希望每一位病人都能好好地走,每一位家属都能好好地接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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