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中乐透！朱芯仪切除乳房“癌细胞清干净”命救回来了…她揭外婆罹乳癌“全切后健康活到85岁” – 大保社

早期，常常在临床上看到许多肿瘤很大的病人，现在偶尔还会看到，可是相对少很多。我记得有位病人，约60多岁，发现时整个乳房都是大肿瘤，每次回诊都是儿子陪着来，她总用台语说：“感谢医生！幸好有医生你。”

那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个病人一点也不啰嗦，相较有些病患是一坐下来就拿出一张纸，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问题，有时候一天看诊累了，也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回答。

但是当病人非常信任你，把健康完全交给你，医生自然会为患者好好设想，所以我对这位病患印象很深。开刀之后她好了，后来就消失了，不知是因为复发还是其他问题。通常复发的病患会转到肿瘤科做后续治疗。所以，某种程度是幸运的，虽然是治疗癌症，我较少直接面对病人生死。

中国台湾年轻乳癌患者比较多，在流行病史上，我们一直认为中国台湾的乳癌跟欧美的状况有点不一样，但随着中国台湾人均寿命愈来愈长，罹患乳癌的年长者也愈来愈多。

有一次我在超音波室，帮一位约30岁出头的病人做超音波检查，一看就知道是乳癌。我帮她做穿刺，暗示她可能是乳癌，做了穿刺后要预约回门诊看报告，病人当场眼泪就掉下来。

她说：“医生你一定要帮我，我的小孩还小。”我看过很多罹患乳癌的年轻病人，最常讲的话就是这几句：“我的小孩还小。”“我要陪他们长大。”

看到病人来门诊、化疗，有家人的支持，尤其是年轻妇女有先生陪伴，就会替病人感到欣慰。其实乳癌的病人预后都很好，大部分开完刀，做完化学治疗，早期发现吃抗荷尔蒙药物5年就没事了。

5年后治疗结束了，我们会跟病人讲，记得半年、一年回来关注。有时候病人回来检查，先生还是陪着来，就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，感觉大家都老了一点，但还认得出来，这样满好的。

有时候会想到以前治疗的病人，不知还在不在，这种关系的羁绊，也连结到知道她不是一个人，背后有家人的陪伴，尤其是先生的支持，觉得安心些。

一般而言，我们多半建议病人保留乳房，保留乳房才能忘掉乳癌这件事情，忘记自己是乳癌病人，如果切掉乳房，每天洗澡、每天看着自己，感觉乳癌好像还在。可是，一旦保留乳房，形体上没有太大改变时，比较容易忘掉。

有些病人会说，罹癌后，在家里反而像个女王一样，事事有人代劳；治疗告一段落后，等到先生说碗可不可以还是你洗，通常代表癌症已成过去，我想能回复罹癌前的生活，当然是再好不过了。

大哉问：乳房要不要保留

如果已经进入治疗期了，乳癌的类型和期别，孰轻孰重？

期别和类型是相关的，通常零期的乳癌不管类型，因为零期乳癌的癌细胞都在乳腺管里，开刀就清除完毕，癌细胞没有跑到腺管外或是乳房外，没有扩散到血液中，只要确定是零期，开完刀，就算结束，顶多加放射线治疗。如果是切除整个乳房，也用不到放射线治疗，所以零期乳癌是不管类别的。

非零期的乳癌，也就是一期、二期、三期、四期，最重要的就是分子类型。分子类型是看荷尔蒙受体，以及HER-2 标靶是阳性还是阴性，不同类型乳癌的治疗方式完全不一样。如果HER-2 阳性或三阴性（荷尔蒙受体阴性，HER-2 也阴性）乳癌，可能要考虑先做化疗。

30年前，我开始踏入乳癌这领域时，发现要劝大部分的病人保留乳房，很不容易。后来，有病人写卡片给我，表示“当时没有听你的话，现在很后悔”。当然是来不及了。我们会很清楚地询问病人：“你真的要切除乳房吗？”还是很多人点头了。

近年来强调医疗资讯共享，为了让病人知道如何做最好的决定，我们花了不少精神，每位病人光是保留乳房、切除乳房，常常到手术的前一个晚上还没有办法下定决心……要最好的、又要最多的，着实两难。

乳癌病人也是这样，想要保留乳房，又担心复发，即使跟她说复发机率与保留乳房、切除乳房无关，仍旧难以抉择。

我常跟病人讲，切除乳房没有带来更多好处，不需要，并不是切掉乳房就没事了，没有所谓更干净。有时候，病人可以了解，有时候难以理解或接受，而且大部分的病人并不是完全信任医生。所谓不完全信任是指，同样的问题问好几次，没有问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前不会满意，甚至宁愿找算命师。

病患没有真正听进医生说的话，就没有办法比较理智的判断跟思考。

我不会直接跟患者说要保留乳房，因为我希望是自己决定，没有人可以为她负责。我们在开刀前，和病人的相处可能不超过一个钟头，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她的价值观和她可能的判断呢？

保留、切除乳房，是非常个人的选择，只有自己知道答案。所以，我不帮病人做决定，而是建议病人自己好好感受，没有乳房可能对生活带来什么改变。

我记得有一次去美国参访。美华人单刀直入问：“医生，如果我是你太太，你会怎么建议？”美国医生回答：“我太太实在好无辜，不知道被诅咒多少次得乳癌。不过我太太会怎么选，说真的我并不知道，也幸好还未发生，没有办法以我们的决定来建议你该怎么做。”

中国台湾病人问得比较含蓄：“医生，如果是你的家人，你会怎么决定？”我的回答是：“如果是我太太，我没有办法干涉，她选举的时候投票投给谁都不让我知道了。回到根本，攸关自己的生命和未来，还是要自己想清楚下决定，乳房对你而言到底重不重要，只有你知道。”

乳房自我检查有用吗？

 

以前有一种讲法，女性发现乳癌通常都是先生或自己摸到发现，不过或许大家也注意到，卫福部或者国民健康署已经不再推动乳房自我检查。

1997年，中国台湾成立乳房医学会，我们邀请美国学者来台，他们分享在内地做的大型研究报告，研究时将纺织厂女性从业员，总共20多万人分成两组，一组教她们做自我检查，另一组没有做任何事情，关注她们有没有发现乳癌。

结果发现，有自我检查这组发现乳癌的数目，跟没有自我检查这组发现乳癌的数目是完全一样的，并没有因为自我检查而发现比较多乳癌，而且，自我检查这组发现的乳癌期别也没有比较早期。所以，有没有自我检查的结果根本没什么差别。

当然，有人会怀疑，会不会是自我检查做得不够正确或是检查方式有误等其他因素，或者这些20几万人阳奉阴违，没有学好也没有照着做？

可是从一个参数发现，她们的确认真地自我检查了，因为良性肿瘤发现的数目在自我检查这组的确比较多。

为什么会这样子呢？因为良性肿瘤比较容易摸到。我们形容良性肿瘤的界线清楚滑溜可动，如果摸到一个肿块在乳房上，和周围的组织很不一样，就是了。

我曾经这样跟学生比喻：这就类似一个西方人坐在教室里，我们一眼就看得到，头发、肤色都不同，若是一个内地人和我们坐在一起，对方不讲话则分辨不出来。乳癌就像小时候我们常听闻的“匪谍就在你身边”。

我们对乳癌的形容是，局部比较硬，平时不会摸到很清楚的界线。摸乳房就是某个地方摸起来比较硬一点，可是又说不清楚跟旁边组织的差别在哪里，好像那里有东西、又好像没有，只是觉得那地方稍微硬硬的这样子，所以不太容易摸出来。可是如果是良性的肿瘤，就像有颗鸡蛋、小鸟蛋或鸽子蛋，摸得出来，两者是不一样的。

上述大型研究的结论是，自我检查对乳癌的发现、筛检、早期发现并没有帮助。

TIP：提醒123

提醒1： 我们说乳癌是不能预防的，指的是主动预防。但现在有被动预防，或称Secondary Prevention，就是筛检。官方提供四十五岁以上（有家族史四十岁以上）妇女，每两年一次免费乳房X光摄影，记得要做！

提醒2： 初经早、停经晚，晚生育或没生育，罹患乳癌机率比较高，意味终其一生女性荷尔蒙暴露量比较多的人，得到乳癌的机率是比较高的。有乳癌家族史的，风险更高。

提醒3： 家里有人得胰脏癌、摄护腺癌、卵巢癌，这三个癌症跟乳癌有关的，请考虑做BRCA基因检测。男性也可能得乳癌，也要考虑检测。

作者简介

黄俊升  台大医院外科部主任

主笔／黄亚琪  媒体工作者、自由作者。历经记者、编辑、教师等工作；曾任职《大保社》、《商业周刊》、《经理人月刊》、宏碁集团；曾担任资深主笔、主编、资深记者等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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